没有下雪没有春晚没有拜年在新西兰的华人怎
2023/6/10 来源:不详与其他不少国家的华人不同,新西兰华人过年有个比较尴尬的地方就是,当国内开始直播春晚,朋友们四处发短信拜年、守岁和零点倒计时的时候,新西兰正处于后半夜的熟睡时间。
由于白天还要工作,华人们往往不会真的随国内的家人朋友同步过年,而是早早(相对国内来说)睡下,并且为了午夜不被拜年短信闹醒,还要特地关掉手机的短信提示音。等第二天忙完工作时,也许才会有时间看看春晚转播或网上发布的节目视频。那时年味早无,只是又一个司空见惯的综艺节目而已,新年倒数也变得毫无参与感了。时间一久,连春晚也懒得去看。
由于早就不使用农历生活,当洋人朋友问我哪天过年时,我也要查阅手机半晌才能作答。单身时代经常在大年三十晚上才意识到即将过年,现在记得过年,全靠我有一位爱张罗的妻子——大年三十这天总会有包饺子这唯一的过年活动。没有烟花,没有亲戚打麻将,没有花生瓜子,没有下雪,没有贴春联,没有春晚,没有拜年,只有包饺子。
包饺子(图/视觉中国)南方的奶奶家过年吃糍粑,但我的童年在北方度过,所以大年三十的包饺子一直是我童年对过年的核心记忆。
记得小时候期待饺子的最重要的理由,是可能包在饺子里的幸运币。一大家二十多口人,只有四五个硬币,而且都是两分钱,我却以吃到硬币为荣,即使我清楚红包里的钱要比这多得多。
印象里我总是吃不到幸运币的。有一次家人接连吃出硬币,我急得哭了,因为我意识到自己吃到幸运币的几率又小了许多。妈妈为了安慰我,悄悄地把硬币塞到一个饺子中,并放到我的碗里说,吃完这些饺子就肯定有。当我看到那个诡异的破皮了的饺子时,立刻明白怎么回事,于是也就不哭了。当最终“如愿”吃到那个硬币后,我也跟着大伙一起欢乐地笑了,让大人们知道他们哄我开心的计划成功了。
饺子里包硬币,寓意发财与好运(图/齐鲁网)所以这个传统理所当然地在万里之外的新西兰传承了下来。我总会将硬币塞入饺子,并对有些挑食的儿子们说,谁吃到幸运币就会变得非常幸运和幸福。由于有前车之鉴,现在每个孩子的碗里都至少有一个做有暗记的饺子,保证不会穿帮。于是当孩子们吃到硬币时,总是非常开心。可以肯定,他们也会一辈子记得自己这一幸福的童年事件。
自认为厨艺不错的我,是比较烦包饺子的,感觉步骤太过繁琐,面粉会撒得到处都是。人口太少,也没有春晚和鞭炮的背景音,只有静夜里的蛐蛐叫,包起饺子来也毫无气氛。并且,超市里就有卖手工水饺,价格便宜,平时冰箱里随时冻着几袋当快捷食品吃,一点都不稀奇。更重要的是,自己调的饺子馅居然不如超市的水饺好吃。所以平时接待亲友时,有人提议包饺子,往往都会被我以性价比太差为由投下反对票。
不过,也有例外,那就是茴香馅饺子。
茴香肉馅饺子由于受众太少,新西兰超市是不卖茴香菜的,但是野茴香在新西兰乡下遍地都是。新西兰的野茴香一般会长到一人多高,高速公路、牧场边或火车道常能见到其身影。
在跟朋友们组团过年时,若有人提议包茴香馅的饺子,这样的要求我无法拒绝,因为这意味着我们将有一项非常重大的任务:自驾游和薅茴香。一行人驾车开出奥克兰,一路留意周边的植物,一旦看到一丛丛高大的,顶着密密麻麻小黄花的翠绿的草,就可以下车摘茴香了。
新西兰野茴香比中国茴香气味更浓烈,水分更少,所以必须掐取最上端最嫩的枝叶——一大丛茴香,适合食用的部分并不多。我们会将汽车停到公路旁,钻到茴香丛里开始干活。
孩子们最喜欢的活动是乱丢石子,并且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,有时候会抱怨大人们磨蹭。我会摘下一把茴香,故意让孩子们闻,并问他们怎么样,他们总是不出所料地回答“非常臭”。
孩子们的注意力也常常被牧场边上走过的羊群或者蜂箱吸引,而我则注意蓝天、远山和习习的秋风——南半球的春节此时有一种秋收的喜悦和田园氛围。
大人们看着满袋子的茴香菜,笑逐颜开。看来是足够了,接下来便是回家包饺子了。
在朋友家包饺子虽然摘得开心,但是当饺子出锅后,大人们也不会吃太多。不过很是奇怪,孩子们皱着眉头吃下几个茴香肉馅饺子——这还多是幸运币的功劳,但第二天大年初一用剩下的茴香馅饺子做成的锅贴,却能让孩子们陷入疯狂,边吃边赞,满嘴是油,即使根本不可能吃到硬币。
饺子虽然天天都可以吃到,茴香馅饺子却不一定,薅茴香包饺子也成了在新西兰过年的标志性活动。
也许孩子们也会一辈子记得,自己总会在秋季的某一天吃到口味特别奇特的饺子,那天就一定是中国新年了。如此说来,没有春晚和对联的中国新年,也没有那么糟,只要有爱和美好回忆,它就一定是最快乐的日子。